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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田、农民、政府的 “三位一体”天职
时间:2017-05-06 20:55:35  来源:城市化杂志  作者:张志敏 

  张志敏:天福园有机农庄主、高级国际商务师、中国国际城市化发展战略研究委员会委员

  我在城市长到40岁,之后投身农业15年。15年来,在农耕实践中,我一直在思考几个问题。

  一、农田是什么?

  农田是土地或土壤。土地或土壤是什么?早在公元200年就已经有定义了:“壤亦土也。以万物自生焉,则言土,以人所耕而树艺焉,则言壤。”土地万物自生,所以“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耕而树艺焉”,通过耕种使人类明白“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民以食为天”的道理,树立“一方人养一方水土”的艺术。因此,农田是承担养育民族天职的土地。

  农田是什么?原本田就是农田,因为有了“油田”、“心田”等词汇,才有了“农田”。相传汉字产生于黄帝时期,“仓颉造字,泄露天机”,汉字是启示性文字。在农耕劳作中我认识了汉字。“田”字从几个方面给人启示。从自然的角度,一个“口”表“一方土地”,里面一个“十”表“阴阳,万物自生,生生不息”,启示:任何一方土地都有生命,田是养育生命的一方土地。从生命的角度,“田”字由四个“土”组成,“以万物自生焉,则言土”。四个土上表阴阳生万物的“十”重叠,表田不仅充满生命,而且万物之间是和谐而紧密的生命关系。万物中也包括人,人是万物之首。启示:田是人类与自然合作管理生命的地方。从人类的角度,一个大口里面四个小口,大口表“国”,小口表“人口”,四个小口均匀分布,井然有序、公正公平、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和谐共融,启示:田是国泰民安的基础。从自然的角度,“田”启示出农田的天职是养育民族;从生命的角度,“田”启示出农民的天职是养育民族;从人类的角度,“田”启示政府的天职是养育民族。“田”启示了农田、农民、政府的“三位一体”的天职。

  在历次土改中,农田只作为物质财富被分来分去。特别是文革后这一次“家庭联产承包”,把农田切成细碎的长条,把“壤”分没了,“壤”的最小单位面积是一“井”,即一里见方;按人头分田以家庭联合生产,而不是按家庭分,把中国传统的家族分没了,把乡土情分没了。现代农业忽视农田的自有生命力,重视科技。全球近百年的农业科技发展至今天,人们已经注意到现代农业导致诸多生态环境问题、食物安全问题、健康问题、道德问题等。很多国家已经开始反省,鼓励有机农业,倡导与自然合作。

  哪里是农田?农田与“经营场所”不同。农田是大自然赋予用来养育民族的土地,农田能否被妥当管理用来养育民族,取决于农田政策,取决于有无农民,取决于有什么样的农民,取决于政府对农业的管理。

  二、农民是什么?

  农民是什么?几十年前,农民指在农村从事农业的阶级,在人民公社时期称为“社员”。
  
  现在,农民是“农村出生的公民”的简称,泛指农村出生的公民,包括农民工、农民企业家、农民歌唱家等等。农民是什么?是生在农村并在农村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如果一年种两茬作物,生在农村并在农村从事农业的人一年中只累计7天到地里去、看着机械耕种收获、离开农药化肥不会种地,是否还能称之为“农民”?前几年还有一个说法,“农民是社会弱势群体”。“农村出生的公民”占全国人口绝大多数,人多势众,为何成为“弱势群体”?因为没做该做的事,或没能力做该做的事,或对该做的事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没有权利。农民从古代的社会“上九流”沦落为社会的“弱势群体”,是一个不断被弱智化的过程,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农民从革命的中坚力量蜕变为社会弱势群体却是异常的巨变。随着农业现代化、工业化、化学化,在整个农业生产过程中,农民成为附庸,耕地、播种、施肥、浇水、打药、除草、收获,每一个环节都不能自己完成,都依赖机械,需要花钱,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以至于最终丧失对农产品销售的定价权。与此同时,农业的现代化、工业化、化学化使农民迅速弱智化,丧失了与自然合作的能力和愿望。农民是化肥农药的第一受害者,身体健康素质急剧下降。从前挖水库都可以人工挖,现在挖个树坑都要依靠挖掘机。过去农民给人的印象是壮实,是民族的脊梁,现在农民给人的印象是窝囊,是民族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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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农民?《辞海》里有一个解释,农民是“直接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者(不包括农奴和农业工人)”。为什么不包括农业工人?农业工人服务于种植工业和养殖工业的某一个环节,而农业生产是一个生命过程。靠雇工搞不来真正的农业,如同不能靠“钟点工”管理自家的生活一样,农业必须自己做。在弱势群体中不但找不到“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者”,也找不到农业工人,只有“劳动力小商贩”。十几年来,我每天生活在农田里,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归而反省学习。农庄是一块农田,是一个生命体,是人与自然合作培育的生命体。孕育一个婴儿需要怀胎十月,培育一个农庄需要与自然长期合作。天福园农庄成长为一个生物多样性农庄、有功能的生态系统,用了10年。在直接从事农业生产过程中,我把自己变成农民。在我把自己变成农民的过程中,我明白了农民是什么。在农耕实践中,我懂得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必须尊重自然,与自然合作,自律地生活;在农耕实践中,我懂得了不仅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而且一方人养一方水土;我感到作为农民对生态的责任、对生命的责任、对社会的责任。什么是农民?我找到了答案。农民不仅是“直接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者”,还是在农田与自然合作管理生命的人,通过与自然生态系统中的所有生物合作,管理植物、动物和人类的生命。农民的天职是养育民族。农民与自然合作,农民必须在农田里生活,观察自然、了解自然,在观察自然、了解自然的基础上管理生命。农民与农田的关系必须是确定的。农民必须葆有管理生命的道德,不能有“种了自己吃”和“种了卖”的区别,不能违背自然规律,更不能破坏生命。

  三、农业是什么?

  农业是什么?《辞海》解释“农业是利用植物和动物的生活机能,通过人工培育以取得农产品的社会生产部门”。在这样的认识和理解之下,人们可以明知农药使人中毒、危害生命,仍然为了追求产量,在食物盛入饭碗之前多次在食物的生产过程中施毒,结果是不仅丧失食物安全,而且污染土壤、水、空气;在这样的认识和理解之下,人们可以明知道高度集约化的现代养鸡生产方式传染疾病、污染环境,却仍然追求“必将把数以万计的鸡密集养在一个鸡舍里,把鸡当作机器,把饲料当作原料,应用现代科学技术成就,以过去从未有过的效率最大限度地把饲料通过鸡转化为蛋、肉产品,供应市场需要”。如果古老的农耕文明不因没有传承而被丢弃的话,到现在不会如此轻易地被这般的农业科技所替代。

  几年前接待一所北京的全国著名中学的学生时,我带着他们参观完农庄的果林菜园、牧放的牛羊、自由的家禽后,又非常高兴地请他们享用用农庄出产的肉、菜、面粉准备的丰盛午餐。其中有一个学生不吃这些食品,只吃自己带来的工业膨化食品。我让他吃饭,他说:“我要吃那么粗糙的食物不成了牛啃草一样了嘛?!”我告诉他:“这些食物才是真正的食物。你的祖父母、父母都是吃这样的食物长大的。”他说:“他们那是什么时代?我们现在是什么时代?”我问他:“你们现在是什么时代?就算这么快就变了时代了,那么,在你们这个吃用各种化学添加剂合成的可食用性商品的时代,你为什么还用你的牙和舌头、用你的嘴这么原始的方式吃呢?”多么让人痛心的孩子!牛羊天生就知道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并且它们决不乱吃。人没有这个天赋,但人有认识自然的天赋能力。可怜现在的孩子们很少能有使用认识自然的天赋能力的机会,他们的认知能力被商家广告所绑架。不懂得自己该吃什么的人怎么会懂得土壤、水、空气、植物、动物之间的生命联系呢?雾霾来了,人们只知道戴口罩、不开窗、少外出;传染病来了,人们只知道隔离和排斥,却不会探究雾霾或传染病产生的原因,以及如何自律生活以减少雾霾或传染病发生的条件。

  面对因人类的农业生产活动而产生的生态问题、食物安全问题、健康问题、道德问题,在农耕实践中,我找到了另一种答案:农业是人与自然合作的艺术,是用生命欣赏的生命艺术,这门艺术需要高超的智慧;农业是人类在土地上耕而树艺、管理生命的活动;农业是人类生活。

  四、农业如何成为治生之道?
  
  南北朝时,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说:“夫治生之道,不仕则农。”但是,现代农民为什么不愿务农? “二元社会”的一国两策,形成巨大的城乡差别;根深蒂固的轻视农民、悯农思想,使农民成为社会的弱势群体;农耕传承中断,缺少农民培训机制,务农缺乏社会认同……农田是直接关系到民生的国土,自古以来就备受重视,但是,如今我们在对外强调领土完整的同时,对内却施行“一土多政”。究竟哪里是农田?究竟有多少农田?现耕农田究竟能耕多久?这些都不确定。农民对政策缺乏信心,对社会缺乏责任心;更有一些村民陷入幸运的诱惑,期待城市建设占地获得补偿,不劳而获且丰获,很多农民家庭短期内获得的占地补偿款比世代务农收入总和都多。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商鞅就在《商君书·垦令》中指出:“禄厚而税多,食口众者,败农者也。”

  农村出生的公民不愿务农,因为出生在农村不是公民务农的理由。有资本想圈地也不会成为公民务农的理由。出生在农村的公民不愿耕种、不会耕种,非农公民为什么愿意耕种、怎么会耕种?也许有人追求像美国一样以最少量农民养活更多的人口,为什么要学美国?有些东西可以学,有些东西学不了。中国和美国地理条件一样吗?气候条件一样吗?人文条件一样吗?这些是能学来的吗?比起欧洲,美洲地广人稀,欧洲农民带着成熟的经验和足够的资本移民美洲来扩大生产,美国提供了稳定而优惠的政策和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投资农业的行为不是冒险。美国因而成为农业强国。同时,在学习美国以最少量农民养活更多人口前还应考虑该国是否有因规模化农业而产生的生态问题、健康问题和食物安全问题。中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改革开放以来国力渐强,但不可忽视国民中未富先老、未富先病、未富先懒的问题,耗费以牺牲生态为代价积累起来的那点国力来补偿一部分幸运的弱势群体使他们脱离农业并不是对农业的反哺。农田的天职是养育民族,把农田保护好,就是把根留住。农村出生的公民不愿耕种,休耕也是对农田的保护,等培养出农民后交农民耕种。也许有人想利用农田作为新的增长极,让有资本的公民替代农村出生的公民。但是,有资本的公民就比农村出生、农村成长的公民更懂农业吗?出于关爱资本考虑,冷静负责任的投资者会考虑为什么要投资做农业呢?中国施行农业补贴政策多年,每年天文数字般的巨额补贴款没有法规和实施细则的监管,连政府的巨额支出都不珍惜,又怎能为农业投资者的利益考虑呢?多年过去了,多少补贴款花掉了,对农业发展有多少促进作用?政府多年巨额补贴支出还没有见到好的收益,又能有多少人愿意填农业的生态债、历史债、教育债的深坑呢?

  农业是人类生活。在农业中人类可以学会管理生活的方方面面。当天空被雾霾笼罩,人们抱怨政府不作为,很少反省自己做了什么。雾霾这样严重,还有人在为一度室温维权,还有人提出南方也需供暖。当有了丰富的菜篮子的时候,人们担心农残和转基因会危害健康,人们又抱怨政府,或将矛头指向种植者。他们不曾想过,任何违背自然的生产行为都会引发应激反应,都会引起恶性循环。比如,冬季要吃西红柿、黄瓜等夏季蔬菜就是违背自然的,不使用农业科技就不能实现。人们之所以理直气壮地抱怨政府、质疑农民,却很少想到每个人都应对生态负责,原因是人们远离农业,远离自然。人们只知道“消费者是上帝”,“上帝”已被惯得“就这么任性”! 养育民族并非养育舌尖上的味蕾。政府养育民族,并不应以满足消费者需求为目标,还应教化公民,培养公民的自律能力。

  农民的天职是养育民族。首先得有农民。农民的培养教育是一项长期工程,谁来做,谁来买单?政府的天职是养育民族,而不只是养活人口,或使人口拉动内需来养活GDP。农民应怎样管理农田才能体现出农田的天职?政府应怎样管理农田以利农田发挥其天职?长期依赖进口粮油食品养活国民将危及国家的粮食主权和公民的基本福权。

  农民的天职是养育民族,土地的天职是养育民族,政府的天职是养育民族。养育民族的天职是“三位一体”的,三者和谐统一,才能国泰民安。

  这是我15年来的思索与反省,在这个过程中,我热切地盼望着有人能醒悟,与我同行;我也盼望着,政府能将这一切的关系理顺,制定出健全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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